一百五十二口人，一具具看過去自然不可能，司玄墨一行率先查看了莊主——季素望的屍首。

“一百五十二口人，死狀全部一致。仵作粗略估計死於十五日申時。”方遲對著屍首一一展示：“眼睛外瞪，幾乎脫眶。口吐白沫，其中含有毒性，仵作已提煉過，只是無人知曉這是什麽毒。身體沒有外傷，皮上出現紫斑，如今已經被屍斑所取代。我們趕到的時候已出現死後僵直。唯獨季夫人身上有外傷。”

“你們什麽時候趕到的。”司玄墨帶上了手套，用沾水布巾掩住了口鼻，小心翼翼地翻看著季素望的屍首，死狀與方遲匯報得並無不同，旋即看向一旁的屍體。

“這位便是房櫻，季莊主的夫人。”方遲恭聲說著，很快又補充道：“仵作在驗屍時發現房夫人身有頑疾，有服藥的習慣。她的胃中還殘留之前服下的一些藥汁，這些藥汁是由什麽草藥組成，醫師已經查明。”

“嗯。”司玄墨點了點頭，在連續查看了十幾具之後才環顧整個大堂，沈吟著走了出去。

蘇卿九待兩人離開，司玄機布下結界，這才吹響了玉笛。

一曲畢，沒有任何蠱蟲現身。

“死狀一致，時間一致。下毒定然做不到，唯有蠱蟲可以。但以你的實力都召不出來……”司玄機細細打量著地面，不解地看向蘇卿九。

“兩種可能。致死後，跟隨主人離開。還有一種，一命換一命。”蘇卿九對解剖屍體可不在行，快步走出去尋妙音。

妙音得知來意，也不推脫，穿戴完畢之後對著其中一具屍體連鞠三躬，這才取過特制的法器進行解刨。

司玄墨則跟著方遲在季莊中游走。

季莊極大，一百五十二口人分布不一，若是單純下毒，恐怕只有通過食物和井水兩種途徑才能讓所有人同時中毒。

可就算這樣，也不可能死亡時間也一樣。

唯一可能的解釋，就是蘇卿九從飲酒的武字營弟子身上驅趕出來的那類附毒蠱蟲。

司玄墨一邊打量著四周，一邊詢問排除可能：“井水和食物可含毒？”

“都已經檢驗過，都不含毒。只是方遲有一事一直不明。”方遲皺著眉頭：“申時若是用午膳已是太晚，用晚膳又是太早，為何他們居然在這個時候卻在用膳。”

司玄墨走到偏廳，經過幾日，菜品也早已腐爛，引得不少蠅蟲光顧，只能隱約辨認出那日眾人應當正在用膳不假，而且地上極為幹凈，沒有死去的蠅蟲，菜品中也正如方遲所說，確實不含毒。

食物可當排除，不若再去查探下井水。

司玄墨踱步走到井邊，略一擡手，壓在井口的石頭被瞬間擡起，往裏面張望了片刻，按照平時的規矩，醫師肯定已經查過井水，如果井水也已經排除，那恐怕又免不了一場惡戰。

司玄墨盯著井水思索須臾，但腦中卻還是有些渾沌，便讓方遲告知更加詳細些：“整個案件你從頭再說一遍。”

“報案的是一菜農，平日裏他都是在卯時送新鮮蔬菜從偏門至莊內，只是那日他敲了許久都不見有人開門，便大著膽子爬到墻頭一看，頓時被嚇得不輕便驚慌失措前來報案。我和方雲恰好因為轉交大盜而在官衙中，因而一同趕來查看。”方遲仔細回想著，不敢漏掉任何細節。

因為死傷較大，所以官衙中所有的醫師和仵作都全部趕來協助。

破了大門之後，庭院中的小廝和丫鬟倒了一地，堂內的幾人也是，甚至不乏高手。

除了屍體，便全是官衙以及浩然宗所屬，沒有可疑之人，也不可能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渾水摸魚離開。

所以兇手定然是在此之前已經離開。

“稍後帶我去菜農和仵作那一趟。我還有事要問。”司玄墨一邊輕聲詢問著，一邊卻是留意著井中傳來的回聲。

“菜農就住在山腳，稍後就帶您前去。”方遲正打算帶路，卻見司玄墨不為所動地站在井邊，只得又停下。

司玄墨輕微地應了一聲，忽的將彎腰自草叢中取了一塊石頭擲了下去。

“井很淺……不像是專門用來取水用得井。”司玄墨沈吟了一句，二話不說就要躍入井中。

“需不需要多叫幾人？”方遲明白司玄墨將要做什麽，仍是不放心地提醒。

“我們在季莊走了那麽久，兇手都還沒有出手。倘若我入水倒是出手了，那還省了我去找他們的功夫。此事查起來也省了不少功夫。”司玄墨拍了拍方遲的肩膀，示意他大可放松，覆又將靈力散出，化作護罩隔離水汽，躍入了井中。

沈入井底，借著撒進的些許光芒，司玄墨隱約辨認出井壁上有一處一側通往他處的水道，心中一喜，當即順著水道游去，不多時便自另一處井中鉆了出來。

離開了井，司玄墨當即打量起了四周，入眼卻不是方才行走中見過的景致。

他禦劍而起，浮於屋頂之上，這才發現這間屋子不在莊園圍墻之內，但位置卻是在主臥之後的直線之上，房屋制式也與季莊內部一致，略有突兀之感，但若非細究並不會留意，恐怕是季莊主刻意為之。

在院落外特意造這麽一個屋子，有何意？

司玄墨深吸了一口氣，又自屋頂躍下，仔細打量起了這間看似簡陋的房屋。

整個房門是用玄鐵所鑄，寒冷刺骨，縱然用蠻勁也未必能夠打開，門上另有精巧機關，唯有符合的鑰匙方可打開。

玄鐵可吸收靈力與魔氣，是以作為法器的主要材料，同時又堅硬無比，強行破開得不償失。

思及此，司玄墨彎腰打量著鑰匙孔，裏面似乎被什麽東西堵著，已然打不開，而破壞木窗之後，內部也是玄鐵墻壁，不出意外的是一間完全由玄鐵構成的密室。

司玄墨對此無計可施，只得作罷，先行折回。

聽聞蘇卿九那邊也取得一些進展，司玄墨當即與方遲快步折了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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